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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6 室暖临怀春情在(第3页)

荀贞拍手称赞,夸了她两句。

吴妦偏着头端详了自己写的这个“马”字片刻,自言自地说道:“这字叫马,看着也像一匹马。”

荀贞笑道:“字之来源本是图画。古人临物描摹而造字,是以字如物形。”

“君侯是说,这些字在古时是画出来的?”

“然也。”

吴妦不自觉地眨了眨眼,说道:“那贱婢要是在古时,也可以造字了。”

“不错。”

吴妦以手轻击案,说道:“太可惜了,贱婢晚生了些年。”

荀贞哈哈大笑。

吴妦不知这些棋子的读音时尚好,现在知道了,抑制不住好奇,指着“卒”和“兵”、“象”和“相”、“帅”与“将”,问道:“棋局两边放在相同位置的棋子上所书之字大多是同一个字,为何这几个棋子上所书之字不一,却放在相同的对应位置?”

“‘卒’即‘兵’也,音虽不同、字虽不同,义相同,故在同一位置。”

“那这两个‘象’呢?和‘卒’与‘兵’一样,也是同一个意思么?”

“非也。”

“不是么?”

荀贞说道:“字、音不同而义相同,名为同义字,‘兵’与‘卒’是也。字不同,音同,此为同音字,‘象’与‘相’是也,同音字有意义相同的,也有意义不同的,‘象’与‘相’是意义不同的这一类。”

荀贞说着,蘸了点茶水,在案上写了一个“妦”字,又写了一个“风”字,接着说道:“你名为‘妦’,此即‘妦’字,‘妦’之意为丰满、美好。此字亦念‘风’,然是起‘风’之‘风’,与‘妦’字虽同音而义不同。‘象’与‘相’亦如是也。”

吴妦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荀贞写的“妦’字,直到茶水淡去才不舍地收回目光,这是她头回知道她的名是怎么写的。

她从没想到过字还有这么多的讲究,如一扇从未接触过的大门在她眼前打开,她不想再追问,可终究按不住好奇,又问道:“那这两个‘象’又都是什么意思?”

“这个‘象’,即象戏之象,出冀州向南,行数千里,地方湿热,与北地不同,产有一物,名曰象,即此字所表之义。”

“‘象’的意思原来是南方之畜!君侯缘何以此字命名此戏?”

荀贞以“象”命名此戏是因循前世之旧,要说原因,他也说不好,不过这个问题陈褒、荀攸都问过他,却是难不住他,他答道:“象之此物,雄伟者体可高达两丈,重可至万余斤,当其奔腾之时,地动山摇、林摧木折、百鸟飞避、百兽畏藏,实山林之主,原野之王也,昔古之时,南人征战,常以此物为前驱,溃阵冲营,无往不利。我之此戏仿的是两军对战,故以此物命名。”

吴妦不相信荀贞说的话,说道:“怎可能会有畜生高达两丈,重至万余斤?君侯定是在骗我。”

荀贞笑道:“你如不信,来曰我捕一头象,亲送与你,让你眼见为实。”

吴妦没出过远门,先闻荀贞说南方潮热,与北地不同,又闻荀贞说南方有象这种巨物,古人曾用来征战沙场,心生向往,轻叹了口气。

“为何忽然叹气?”

“贱婢生长乡野,不曾远游,今闻君侯言谈南地之象,如此奇物却从未见过,有点遗憾。”

“你如想远游也简单,等我哪天把印绶奉还朝廷,与你命车同游江南,共赏南国风光就是。”

吴妦知荀贞这是戏言,荀贞年轻轻轻已被封侯、贵为二千石,前途远大,怎可能会为了她而还印绶远游?但却不知怎的,也许是因为从未有人为她做过什么事,哪怕是一点许诺,不由浮起一丝感动。她的丈夫是个粗鄙之人,她暗恋的夫兄也不解情味,这种“体贴”的“情话”她却是从没听过,也从没尝过其中滋味。

她旋即自省,心道:“荀贼乃我杀夫仇人,我怎可产生此念?”自责不已,忙转开话题,心慌意乱地指了指自己这边的“帅”,又指了指她那边的“将”,问道:“那此二字呢?又为何位置相同?”

问方出口,才记起来有关“象”和“相”的问题荀贞还没有回答完,她心道:“没回答完就没回答完吧,我不能忘了把骗他来我屋中是为了什么!再过一会儿,也许典韦就要过来了,我得赶在典韦来前把我要做的事做好!”

荀贞的侍卫过百,但能出入后宅、侍从他身边的只有四人,典韦、赵云、原中卿、左伯侯。

典韦终曰侍从荀贞,荀贞体谅他,中午有时不用他随从,让他去休息一下,今天就给他放了一中午的假。原中卿、左伯侯奉荀贞的命令,亲自去给李骧、何仪送冬衣了,前天就离开了郡府。赵云护送审配去了京都。所以荀贞身边现无一亲近人侍从。

吴妦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个机会,她提醒自己,绝不能将此良机放过,否则再等到下一次荀贞身边无人时不知会是何时了。

荀贞不知她的心思,见“象”和“相”还没解释完,她又问“将”和“帅”,也不以为意,解释说道:“帅即渠帅之帅,将即将军之将也,此二字亦音不同而义同,如‘卒’与‘兵’。”

吴妦听到他说“渠帅”、“将军”两个词,顿想起了黄巾军中的渠帅和剿灭冀州黄巾的左中郎将皇甫嵩,适才所生之“好奇”、“向往”、“感动”等等诸情登时消失,代之而起的是久怀心中的仇恨。

她故作不经意,伏下身子,探手去拿荀贞这边的“将”。

今儿天不冷,她衣着不厚,袖子不长,领子不高,身子前倾之际,展出了半余的裸臂,袒出大片的胸脯,酥乳半露。

荀贞落目处,可隐见她乳上那鲜鲜红红樱桃也似的两点。香风暗送,美人近怀,他不觉情动,按住她的手,笑道:“如此美手,用来削木刻字,实是暴殄天物,让我看看,刻字时可伤着了没有?”

吴妦见他上钩,暗里大喜,心中大骂道:“银贼!”故作含羞,欲缩手回去。

荀贞怎肯放手?

吴妦抽手不得,双眉带蹙,色转忧伤,凄然哀婉地别过了脸。

荀贞问道:“缘何忽现哀伤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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