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,该睡觉了。”
“今天怎么看得这么着迷,央台的深夜节目您不是已经看了很多遍了么?”中年人忍不住开口催促道。
老人颤颤巍巍站起身子,对着电视机敬了个军礼。
“小陈,终于……又见面了!”
中年男子刚想说些什么,立刻被老者打断。
“臭小子,赶紧过来给你陈叔叔敬礼!”
中年男人有些不明所以,可还是照做了。
原来,老者便是陈金将口中的鲁东。
见到曾经的小战士,鲁东格外激动。
他很清楚,自己如今能够在军区大院之中定居,功成身退,是绝对的幸运儿。
而大多数人,则是像陈金将一样,成为了为战-争的胜利牺牲的赤魂!
“爸,您现在的表情也太认真了吧……明明先前给新入伍战士训话的时候都没那么认真。”中年男人悻悻说道。
“无知!鲁建国,我告诉你,现在当兵可比以前舒服多了。”
“以前的士-兵,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,依旧凭借出色的意志力完成了一项又一项不可能的任务……”
闻言,鲁建国收起了先前脸上的不耐。
子承父业,现在的他,也是一位军-官。
“爸,我知道您的意思了……这位战士遇到的麻烦,我会安排解决的。”
……
曳落江的支流旁。
陈金将回忆着一场场战役,脸上偶尔也会显出兴奋。
那是自己的青春,那是和战友们的珍贵回忆。
“……后来,我们真的赢了!”
“一赢下战-争后,我就立刻跑回村子里,只想要见见你。”
“不过,战-争似乎不只是影响了我们当兵的……就连村子,也变得破破烂烂。”
“好多认识的人都死了……万幸的是,你还在,你还记得我。”
陈金将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起来。
陈姝听罢,只是将手放在他的拳头上,传递掌心的温暖。
“我怎么会不记得呢。”
“你回来之后,生活虽然也没有变得多好,但是因为没有了战-争,日子至少有了盼头。”
“我还记得,每到春天的时候,因为我们俩买不起牛,都是你在前面一点一点翻土,我跟在你后边撒种子。”
“干活回来,你总是能够找到野果,然后把最大最甜的果子先给我。自己都是吃些小的,涩的。”
“你刚一回来,就用旧军装给我改了一件裙子,我到现在都还留着呢。”
“你说过,喜欢我穿裙子的模样。”
“你怕我睡不安稳,每天晚上都是等到我睡着以后,自己才去睡觉的。”
“你怕我没有人照看,所以一直没有答应附近村子的媒人。”
“你还替我把先前的房子修好了,风吹不进来,下雨也不再漏水,住得可踏实了。”
“这些……我都记得。”
“虽然过了很久很久,但我都还清楚地记得。”
“只是我刚想感谢你时,你又要走了……”
陈姝将两人那段时间的过往娓娓道来。
语气之中尽是温柔。
那个在别人眼里的疯婆子,在自己心中,永远是最漂亮的阿姝。
终于,陈金将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。